br /> 距离‘涧山居’以西三十里外的地方,有一处平凡的庭院,这里是姜云浩的住处,没什么特色但就寒门之士而言,已经称的上舒适非常。
嘎吱。
姜云浩推开房间大门,他手里拿着的盒子,神情怪怪的,似乎很多情绪纠结在一起,复杂的让人无法言表。
塔罗牌的功用,姜云浩还并没有弄明白。
但他已经知道一点,这个东西很神秘,神秘到似乎有某种奇特的象征与预示。子不语,怪力乱神。受生活环境所限,姜云浩的眼界能力并不算开阔,但自幼生活在村庄,各种鬼神之事倒也常常听村里的老人们提起。
可眼前这件事物,依旧超出了他理解想象之外。
若非长久以来,学习谋士思维的习惯让姜云浩心绪平静,换做旁人,即便不会吓得魂飞魄散,却也可能病入膏肓,一下卧床难起。思绪于此,姜云浩抬起头看着身前那片虚无之处,那里没有什么系统,只是一个透明的,怪异到让旁人无法看到的屏幕显现。
屏幕不大,上面有三个字浮现在纸盒之上。
怪异的名字,怪异的东西,怪异的现实......一切都这么不可思议。姜云浩还记得初次见到这种东西时,他揉了半天眼睛,始终不明白那道屏幕是怎么出现,也不清楚到底能够用来做何用。
但无论怎样,这些都证明了一件事情。
这个叫塔罗牌的东西,很神奇。
......
时间这个东西,无时无刻都在流逝。
十二日后,青州的北部传来消息,于叔远大败,姜家与从司隶调来的兵马合为一处,而且书院之时反水又太过突然,让整个姜家大军追杀于叔远败逃的队伍,竟一路势如破竹,直接杀到最后的主城门外。
城破的那一刻,于叔远一把火点燃了自家庭院,将妻女与自己牢牢锁起,浓厚的黑烟翻滚,院内之人全部被活活烧死。
待大伙扑灭,从城外冲进来的姜家将士踹开封闭院门,于叔远等人早已变成一具具干尸,那种烧烤熟透的味道弥漫,让当时很多在场将士忍不住作呕。
凄惨状不多言表,只是姜家在青州的势力又壮大一分。
毫无疑问,势力的减少,让书院开始逐步危险。
而首先感受到这种危险的,正是掌管书院军事力量的陆离。各势力在书院边境处的频繁动静,以及形势变化的压迫感渗入,让他整夜都无法安睡,连续数个夜晚都是如此,压力之大可想而知。
陆离总是‘老子、老子’的,说话有些轻佻,但真实为人却与他表露的截然相反,用广君歌的话讲,就是“他这个师弟总是反着来”。面露惊容时,往往内心安稳的不得了,而极度平静时,恰恰就是他最没有把握的时刻。
现在,陆离坐在广君歌的对面,神情就是极度平静。既不惊慌,也不轻佻,犹如一滩被冻住的死水,丢颗石子过去,都未必会出现涟漪。
“怎么办?现在整个青州就剩下四个势力,而几乎所有势力,与我们之间都是‘非敌即仇’的关系。”陆离低下头,整理了一下衣衫。“老道,这真算的上是生死存亡之际。”
罕见的,与广君歌没有半点挪揄之意。
广君歌皱着眉,他很敏感的察觉到陆离心中有某种在酝酿——————把书院看得太重,有种患得患失的错觉感。
“天下无不散筵席,也没有下不完的棋局,陆离,你着相了。”
“如果真是双脚悬空,全身都已坠入万丈深渊处毫无生还希望,那老子也不会说什么。”陆离看着广君歌,他脸上的平静以及缓慢语速,都让他看起来格外认真。“但现在只不过迈出一脚而已,明明还有希望,就这么放弃让我如何甘心?”
“希望?你该不会是想......”
“没错,就是势力。”陆离一字一顿的说道。“把书院变成势力。”
广君歌忽然莫名其妙的笑出了声。“书院对你对我,对生活在这里的那些老谋士而言都很重要,它就是一把伞,能够遮风避雨,却做不到让你一滴雨都沾不上。但你如果把它变成势力,那就什么都不是......”
说着话,他伸手加了一把炭火,暗红色光亮自暖炉中透出,照在两人面上,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。
“更何况谁是军师,谁是君主,谁做小吏,谁当将军,还有书院中的门生后路,这些你都想过没有?”
“瞻前顾后者难成大事,师兄,在这时候你想得太多了。”
‘师兄’一词出现,让广君歌微微愣住。陆离与他虽同是道门流派,共拜葛翁为师,但这么多年时间里陆离叫他‘师兄’的次数屈指可数,这不是关系不好,恰恰相反,两个人言语毫无顾忌常嬉笑怒骂,关系自然好得非同寻常。
但这个词每一次出现,都会显示陆离的坚定信念。
书院,他是一定要保下去的,为此可以付出任何代价......雪中送炭的恩惠,有人可以重如泰山,有人也可以视之鸿毛,陆离毫无疑问是前者,当年没有书院,就不会有现在的他。
“师兄,你可以放任大势汹涌而来,让书院顺天下随波逐流,我却没办法这样狠心,让书院生生的消失在我眼前。”
陆离看着广君歌,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态度。“我会保住书院,不惜任何代价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