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不是她好色,而是她对这些惹人怜的小东西没有抵抗力,巴不得这少年郎是她儿,是她孙。
育了一子一女的县令夫人,虽属徐娘,丰韵犹饶,老蚌固宜出此明珠,一点不显老,檀口轻盈,勾引得蜂狂蝶乱。
孙少恩误以为这也是‘良家妇女’中的一员,少有的生出些许惋惜之情。
眼看着夫人要失态,县太爷不愧有先见之明,早早打发仆人退下,免得被人看了笑话。
县令夫人咬牙切齿的瞪了眼县令,也懒得出声责怪他,竭力控制自己的兴奋,不顾主母的身份,走近孙少恩跟前,仔细一番瞧,当真端的是好相貌,好想蹂*躏这张圆脸,在她心里,眼前这圆脸小子如同她孙辈一样,早顾不得男女有别。
过足眼瘾,县令夫人又亲热地拉起一旁还跪着的小娘子。
梅蕊顺势而起,微俯首恭敬的谢过夫人,继而躬着身子,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县令跟前,跪倒在地,身子伏向地面,小心谨慎道,“民妇见过大人”
孙少恩见着心痛不已,然而不待她作出反应,梅蕊又哆嗦道,“奴家家住山河村,先父姓梅,方才冒犯大人的是奴家无知夫君,夫君年少才会以下犯上,请求大人恕罪,奴家愿代她受过”
眉似初春柳叶,脸如三月桃花,暗藏着风情月意,县太爷看得不由怔住,心里暗道梅老头的闺女果真如花似玉,只可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。恶瞪了眼出言不逊的孙少恩,抬手虚扶恳求的人,同时沉声道,“起来吧”
“可是夫君她……”梅蕊半弯着腿,却不敢完全直起身子,似乎只要他下令处置孙少恩,她便会再次扑通跪下。
孙少恩忙过去搀扶摇摇欲坠的梅蕊,气愤地握紧了拳头,后悔刚才的举动,没有顾前想后,害梅子姐受苦受累,此时恨不得拔刀自裁
见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的两人,县太爷没好气道,“小娘子把心放肚子里,恕她无罪,谁让我与你爹多年的老交情”
见识到两人彼此深厚感情,县令夫人又要掏出手绢拭泪,完了,一把撞开自个儿还在装腔作势耍官威的夫君。即便不是可怜两人的遭遇,但看在价值连*城的《墨梅》上,也不好怠慢了贵客,于是又热情招呼两人入屋。
孙少恩警惕的看了四周,护在梅蕊身旁,对县令始终放不下戒备。
见小可怜僵硬着身子,怀疑的眼神,县令夫人似乎心痛的不行,自降身份,挽上梅蕊的手臂,佯作很投机的迎合两人闲谈。
推让着进入屋内,内堂里,县令夫妇端坐上首,梅蕊拉着孙少恩拜见之后就坐在侧首。
互相介绍一番后,县令夫人友好道,“喊夫人生分了,管我叫婶娘罢,我虽不曾见过你爹爹,但也听你叔父时常提起,到了这里便当做自己的家,莫要拘束”
梅蕊只觉惶恐,又万分感谢,依然有些拘谨。
同县令大人之乎者也好一阵子,梅蕊使劲拉过孙少恩,磕了个响头,感激他先前对她俩的帮助。
有这么一个常怀感恩之心,常念相助之人的女儿,县太爷替死去的老友感到欣慰,一改之前的严肃模样,闲话家常开来。
自饭菜上桌后,孙少恩才缓和了脸色,露出久违的笑容,惹得县令夫人心痒手也痒,险些掐上了那张圆脸。
这顿超时的午饭,有鸡有鱼……即便在大户人家里也算得上丰盛,可见主人之用心。
饭桌上唯有县令夫妇陪在一旁吃了些,梅蕊不觉疑惑。
县令夫人也是人精,看出她心里所想,笑着说儿子儿媳,女儿女婿都不在家。
女子一般在正月初二都会回到娘家与娘家人吃一顿团圆饭,然县令千金招的是上门女婿,因而今日反而去了夫家。
家族庞大的,互相牵扯也多,过年为了礼节周全,总要都走一遭,即便是平时很生疏的,也会在过年时互相来往。需要走动拜年的人多了,时间不够用,这县令家的公子儿媳是半分不得空。
孙少恩是不管旁人的,只顾给梅蕊布菜,梅子姐爱吃的便夹给她,梅子姐不爱吃的便夹到自个碗里,似乎不吃光桌上的菜都是亏待了自己。
碗里堆成了一座小山,梅蕊不自觉的打了个小嗝,见她还勤快的夹菜,这不是饿鬼投胎招人笑话么,忙轻咳数声,提醒她注意形象,莫过于太失礼
吃得痛快淋漓的孙少恩只道梅子姐吃太急,被呛到了,体贴的给碗里盛满汤水,不忘叮嘱道,“慢慢吃,还有许多”
真当自己家呢!梅蕊恨不得立即找条地缝钻进去,这下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。大圆脸当真可恶,莫不是往常缺了她吃的?要做出这寒碜样。
颜面尽失,梅蕊着实恼火,既然咳嗽不管用,唯有暗下扯她的衣袖,又踩她的脚面。
县令夫人看得分明,暗自好笑,“甭客气,都是自家人,尽管吃,能吃是福”
孙少恩像是一头猪在拱泥巴,刨来刨去,嘴撑得鼓鼓的,嘴边上油油,细小的汗毛也粘了光。听到自家人这一说辞,才抬了头,用袖子擦擦嘴,继而咧开嘴,卖了个笑脸,一个劲的说是是是,之前的警戒之心早见了鬼。
似是为了响应县令夫人的话,慌着手撕了一个鸡腿,“能吃能睡就是福,吃好睡好,身体棒棒的”
这个小饭桶当真有趣,县令夫人忙起身坐在她身旁,想借着帮她添菜时,戳戳那鼓鼓的小圆嘴。
主人家都不介意,梅蕊亦随了她,任她放开肚皮吃。
狼吞虎咽、风卷残云,面前的盘子吃得明光锃亮,吃饱喝足后,满足的拍了拍肚子,打了个饱嗝。
一嘴的大蒜味,县令夫人忙挪开了些许。
县令也给孙少恩投去个惊诧的目光,照她这个吃法,家里就是有座金山也被吃穷了。
这时,一个小身影突地跑进了内堂,却在孙少恩跟前站定。